来源:健康报 时间:2013-08-02 10:55:17 热度:1200
殷春英
又是一个格外忙碌的夜班。几分钟内,先后来了两位危重患者。经过救治,一位病人转危为安,另一位却病情复杂,我被主任叫过去当帮手。
走进抢救室,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正在“工作”着的呼吸机。长长的管道回路,一头连着仪器,另一头连着患者的呼吸道。床上平躺着一位男性患者,看面容,也就五六十岁吧。他没有意识,处于昏迷状态。靠着仪器,他的胸廓规律地起伏着,监护仪上心率、血压的数字在不停地闪烁。
“情况怎么样?”我问值夜班的王医生。
“刚刚心脏除颤了好几次!”他说。我见他累得满头大汗,稍稍喘息一会儿,又开始忙忙碌碌地写病历。
“哟,辛苦了!”我说。这么长时间地抢救、看护病人和仪器,真的是很紧张、很辛苦的。王医生已经顾不上说话了,埋头整理着资料。
“他一会儿就转重症病房吗?”我又问。
“家里没有钱,不想治了。家属的意思是,放弃治疗!”王医生慢慢说,“新农合医保他也没办。”
“是这样!”我的心猛地一沉,无语了。
天亮了,病人的家属也基本到齐了,一个个泪眼婆娑。他们是邻县某个村里的,从家到医院有100多公里吧,路不好走,一路颠簸,花了小半夜的时间才赶到。
一位穿黄色衣服的年轻女子,说是患者的女儿,在病历上签了字,按下了手印。我看她两眼红红的。签字之后,她就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七八位家属被允许进到里面。这个摸摸病人的手,那个抚抚病人的脸;这个叫声“爸”,那个叫声“哥”。语调里,带着几分哽咽与颤抖。
几分钟后,他们走出抢救室,站在走廊里,聚拢着,商量病人回家以后的事宜。我看到他们脸上的无奈:面对疾病的无奈,面对贫困的无奈。
液体,一瓶瓶撤下了;各种管道,一根根拔除了……最后撤下的是呼吸机,是气管插管。抢救室里,哭声一片。“爸,咱们回家了!”黄衣女子痛哭流涕。
在没有任何器械支持、没有使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这位病人的心脏还能跳多久。也许,他只能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地走向生命的终点。一位农民,一辈子辛辛苦苦地劳作,临到老了,突然有一天病倒在田间地头,就像一棵苍老的树轰然倒下。倒下了,便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能力。
我在急诊科多年,抢救患者无数。作为医务人员,面对每一位患者,我们都会全力以赴。起死回生的,我一次次为之感动;无能为力的,我也一次次为之扼腕。可有时,对于医术和良知之外的因素,我们却束手无策。我只能在内心一次次期盼:但愿世上所有人都能老有所养、病有所医。
(作者单位:河北省保定市第一医院)
(责任编辑:秋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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