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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上的舞者(上)

来源:北京晚报 时间:2012-10-01 07:42:03 热度:1562

——记杰出神经外科专家、天坛医院名誉院长王忠诚(上)

    大脑的重量只有1000多克,但这里血管密布、神经众多,每个部位都与人体各器官神秘地联系着。它被包裹在颅骨之内,不仅非常柔软,也是人体中最脆弱的部分。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手术刀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毫米的移动,都关系到病人的生死存亡。而神经外科医生,就是这刀尖上的舞者。
    做了60年刀尖上的舞者,如今,86岁的王忠诚累倒在了病床上。
    “万颅之魂”
    王忠诚做过的开颅手术超过一万例,因此,他也被人们誉为“万颅之魂”。王忠诚不会记得所有的手术,但有些手术他记得非常清楚: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曾经耗时26小时做了一台手术。那26个小时他不吃不喝,助手都换了两组了,但是主刀的王忠诚不能换。这中间他竟然连厕所都没去,他回忆说:“一点尿都没有,都出了汗了;病人一出血,我马上浑身冷汗。”做完手术后,他坐在沙发上已经站不起来了。其实,这台手术对于王忠诚来说,并不是完美的手术,那位患者所患的疾病当时他不是十分了解,但时代特殊,他一定要做。由于没有经验,尽管做了26个小时的手术,但患者最后还是没救活,王忠诚觉得非常遗憾。从那以后,再来这种患者,王忠诚都能治好了。“我治好同样的病人,得益于那个牺牲的病人。我们应该感谢病人。”
    王忠诚说,所谓好大夫,并不是说他不犯错误,只是说他犯错误少一点,他犯错误后吸取教训,不再犯。王忠诚治疗了很多疑难病患者,甚至有的人治好的希望很渺茫,但他都愿意试一试,“能好,那当然好了;不好,我尽到责任。对我的名声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谁说没人能做这个手术
    为了挽救生命,王忠诚在神经外科手术中不断挑战自我,在难度最大的脑干手术领域,至今,他和他带领的团队已完成了1200余例脑干肿瘤手术,数量之多,死亡率之低,始终保持世界第一。
    脑是人的神经中枢,脑干是“中枢中的中枢”。脑干只有拇指大小,但却集中了许多极为重要的神经核团,以及脑与躯干所有上下联系的神经纤维,它主宰着呼吸、心跳、意识等维持生命的机能,因此脑干一向被神经外科认为是“禁区”,脑干肿瘤则被认为是“不治之症”。
    从1984年起,王忠诚勇闯脑干禁区。他完成的脑干肿瘤手术数量在国内外最多,死亡率不足1%。他不仅敢为人先,还愿意打“硬仗”。王忠诚曾经自豪地表示:“国外能做的神经外科手术,我们都能完成,做的效果不比国外差,或者说更有经验;国外做不了的或者手术效果不好的患者,找到我们这儿,我们还能做,并且做成功了,效果很好。”
    2003年底,一位患有巨大的颅底脑膜瘤的病人来到天坛医院,找到了王忠诚。这位患者此前已经在美国实施过一次开颅手术,由于在手术中肿瘤出血量非常大,美国的医生只切除了极少部分肿瘤就结束了手术。王忠诚的学生、天坛医院神经外科张俊廷教授说,这样的病人对医生是很具有挑战性的:如果二次手术不能解决问题,病人增加了二次手术的痛苦;如果二次手术出血依然很严重,病人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美国的一个教授说,世界上没人能做这个手术。王忠诚则认为,手术的确很困难,但还有一定的把握,他决定要为患者拼一把。时年将近80岁的王忠诚眼睛和手的灵活劲儿比不得年轻人了,他没上手术台,但是他和学生一起进了手术室,就坐在旁边。手术很成功,很顺利。
    每进一针要花一个小时
    1976年,王忠诚从文献上看到美国和瑞士的医生用神经显微外科手术成功地做了小脑血管吻合术。他认为这种手术创面小,患者痛苦小,当即就把这一课题列为自己的攻关项目。半年后,他就在一位由于小脑肿瘤缺血而造成偏瘫的患者颅内,成功地完成了国内首例枕动脉-小脑血管吻合术。
    这位患者的手术部位很深,要在直径不到1毫米的血管吻合处悬腕缝合10针。王忠诚端坐在手术凳上,透过10倍的手术显微镜,用头发丝细的缝合针,在薄如蝉翼的血管壁上进针。每进一针就要花一个小时。这个时候如果手有一丝的颤抖,都可能使患者致死或致残。他连续11个小时保持一种体位,当缝完最后一针时,才发现双脚已经胀得发紫,就像穿了双紫袜子。这次手术为神经显微外科手术在国内的普及奠定了基础。现在的神经外科医生基本上都是用显微镜做手术了,显微手术使动脉瘤的手术死亡率由10%降至今天的2%以下,被称为中国神经外科技术上的一次革命。
    本报记者 贾晓宏 文并图J146

(责任编辑:秋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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