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莲

蔡晧东总是热心、和善地对待患者

　　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医生，对行业的潜规则一概拒之甚至愤愤然，却不吝啬对患者的关爱和帮助。作为传染病治疗专家，退休后，她反而更忙，除了出门诊，在网站、报刊上，都有她做科普的身影。更让她心里美滋滋的是，她还是肝病女青年的“蔡妈妈”、乙肝患者生育的健康宝宝们的“蔡姥姥”。在花甲之年，她的人生乐章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她比没有退休时还要忙碌，“不浪费一分一秒”
　　今年62岁的蔡晧东，在退休以后，既不愿在家休息，也不爱好旅游，而是仍像以前一样把精力和心思放在患者身上，不同的是，她服务患者的阵地已不局限医院，而是延伸到了更宽广的天地。
　　作为北京地坛医院的返聘医生，每周三天的专家门诊和科研门诊，她迎来送往来自全国各地的肝病患者。常常院里规定的专家号挂满之后，她总要再加上10个。挂号处的同事望着疲惫的蔡晧东，总有些不忍，她却说：“病人不容易，都是老远地方来的。”
　　这几年，蔡晧东对妇女妊娠期间抗病毒治疗的研究发生了兴趣。很多患有肝病的女性在治疗过程中面临要生育的问题，拉米夫定、恩替卡韦和替比夫定这类需要长期服用的药物在怀孕期间使用是否安全？没有人愿意去研究。因为这样的研究有风险：万一药物对胎儿有影响则可能会有很大的麻烦，而且研究需要跨越肝病科和妇产科两个科室。但蔡晧东认为：“临床上的难题、病人的需要才是我们研究的方向，越是不好做的科研，越是别人不愿意做的科研，我反而越愿意去做。”
　　几年下来，她的成绩斐然。通过全程监控、随时调整用药，692个女性肝病患者不停药，受孕，生下了健康的宝宝。1071个肝炎孕妇通过孕中干预，也有了健康的后代。
　　为了及时总结这些成功经验，让更多的乙肝妈妈生出健康宝宝，蔡晧东拼了。每天早上7点，她就来医院上班，中午带饭，周末加班。2014年，她完成1000多个患者的数据库，初步掌握乙肝母婴阻断的情况。相关的研究论文就有6篇，其中有3篇是SCI论文。
　　蔡晧东说，工作中见到的乙肝女性患者太受折磨了，为了生育，她们不得不选择停药怀孕，致使自己病情加重，有的甚至把命搭上；还有一些患者陷入和老公离婚、家庭破裂的困境。现在，有了这些经验和研究成果，不但可以控制她们乙肝病情的发展，还可以满足她们生育健康孩子的愿望。随着乙肝女患者健康宝宝们的出世，她也从“蔡妈妈”升级为“蔡姥姥”。每当肝病女患者带着她们的健康宝宝给蔡晧东送喜糖时，蔡晧东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和幸福。
　　蔡晧东更多的工作还在医院之外。2000年，在她的倡议下，医院注册了一个网站，她是其中的“耕耘”者之一。但她还嫌不够，又开通了个人网站。每日在医院、个人的网站为患者解疑释惑。十几年来，回复网民关于传染病咨询8000多封来信。
　　随着博客的风生水起，蔡晧东开通了博客。几年的时间，她的博客点击率就超过295万次。在她的博客上，没有小资们的风花雪月，也少有对个人生活的感悟抒发，更多的是对健康知识的传播。2014年一年她就写了140篇博客，90%是科普文章。
　　此外，作为专业学术杂志《药物不良反应》的副主编，每期的专业论文编辑工作也占用了她很大一部分时间。她比没有退休时还要忙碌，用她的话说，“不浪费一分一秒”。
　　“眼睛里揉不进沙子”，对患者却是一片爱心
　　以前，医生开单提成、收受药厂回扣、收取病家红包，似乎是行业的潜规则。可就是这样大家司空见惯的潜规则，在蔡晧东这里却遭遇“红灯”，甚至让她愤愤然。
　　在她的博客上记述了这样一件事：
　　今天出门诊时，诊室里突然来了一位穿戴模样像个家庭妇女的人。我以为她是来咨询问题的病人，就把她请进诊室，没想到她拿出了厚厚的一叠纸，说是搞个市场调查。我问她调查什么，她说是调查医药公司对药品推广的情况，并说耽误不了我几分钟，只要把我的信息和一些基本内容一填，就算完成了。说着，她还从兜里掏出50元钱说是给我的。我想，调查就调查吧，我实话实说就行了。
　　我刚想看调查表，她却把手缩了回来说：“这么多的内容你不用看，都是打分的，回答起来起码需要30分钟。你只需要回答其中的几个问题就行，那些打分的题由我来做，不用你回答。等那边打电话来确认的时候，你告诉他们已经回答了就可以了。”
　　我拒绝了她。如此市场调查！让个“家庭妇女”帮医生编答案，鬼知道能编出个什么结果！不知哪家公司老板花了钱却买的是假结果。
　　就是这样一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医生，对患者的帮助却从不吝啬。一个刚进城不久打工的小伙子被查出患了肝病，做了检查开了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蔡晧东知道了，赶紧从兜里掏出钱，让他“拿去吃饭”。
　　患者欧阳为治病花了不少钱，蔡晧东帮他申请到一个基金会的帮助。欧阳得到一笔善款后找到蔡晧东说：“蔡主任，我给您提多少？”蔡晧东绷着脸训斥他：“你有钱了还是怎么着？要知道你这样，我还不管你啦！”欧阳一看蔡晧东急了，马上解释说：“按俺们村里的规矩，是要给村干部好处费的，所以我……”
　　蔡晧东的爱心不只限于行医过程中，还渗透在她生活的多方面。有一年北京青少年基金会发起的“将艾滋孤儿请回家”活动，蔡晧东是积极响应者。一家人在她的率领下把来自河南的小姑娘小杜请回了家。小杜和蔡晧东一家人生活了几天，让这名艾滋孤儿体会到了家的感觉。小杜回到河南，可蔡晧东对她的惦念转为长期的资助。每年给她提供学费、学习用品、换季衣服，直到小杜上了大学。
　　“永远是个学生”，同时又“好为人师”
　　很多年前，蔡晧东的“爱学习”就出了名。20年前，《健康报》对她的报道是这样描述的：“当同龄人旋转在迪斯科的舞厅中，漫步在风景怡人的公园时，蔡晧东却在知识的海洋中徜徉。她把学习当做每天滋养自己的维生素。”了解女儿的父亲看了这篇报道点头说：“嗯，是这样。”
　　她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学生模样：几十年的娃娃头从未做过烫发处理，圆圆的脸上最突出的是那双生动的大眼睛，或双肩背包，或斜挎个书包。她说：“在我自己的心里，我永远是个学生。”2014年年过花甲的蔡晧东又参加了学习班，学习用Stata做文件荟萃分析。她是班上最年长的学员，同学们发现这个爱学习的大龄同学，都尊称她“阿姨同学”。
　　这种“永远是个学生”的心态，让蔡晧东在医学之路上不断探索，并由此改写了自己的命运：尽管因为“文革”耽误而没有进过大学门，但她却晋升到高级职称——主任医师。
　　爱学习的蔡晧东还有着“好为人师”的一面，“我从来都愿意把我知道的东西告诉别人，然后我再去学新的东西，再告诉别人，然后再去学习……有时，我甚至现学现卖：上周我才参加了stata学习班，这周就敢在讲堂上讲；昨天刚和搜狐学的微博，今天就能和同事显摆。”
　　在她的博客里，有这样一段文字：“今天有一位同行向我请教一些有关药物不良反应的问题，我很高兴地把她请到我家，给她讲了一上午，不仅回答了她的问题，还告诉了她以后解决问题的方法和几种工具，介绍了几种医学软件的使用方法。她非常高兴地回家了，我也享受到其中的快乐和满足。”
　　作为北京科普作家协会的理事，蔡晧东非常热衷向公众进行健康宣讲。《健康报》以及都市报的健康栏目，蔡晧东都是经常露面的作者。她的文章也受到众多粉丝的追捧。难怪一有传染病的新鲜话题，《健康报》等媒体编辑总是第一时间和她约稿，她也从不爽约。为了给读者奉上科学性强、可读性强的科普文章，她总是事先做足功课。有一年，超级细菌在国内媒体曝出后，立即成为大众关注的热点，蔡晧东连夜搜集资料、检索文章，撰写了《解开超级细菌之谜》，被网络媒体刊出后，点击率达到8万。此后，她继续发力，写出了《听听“超级细菌”和人类的对话》、《超级细菌为何接连出现》、《超级细菌威胁“弱势群体”》等系列科普文章，均受到好评。此外，她还完成了8本科普书籍的撰写，其中《乙肝青年婚育宝典》受到网友100%的好评。
　　正是有这样一种孜孜以求的精神，才使她永远有新东西带给同行和公众；正是有这样一颗仁爱之心，才使她作为一个医生能惠及更多的患者。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