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姜  恒

　　“全球最大土霉素生产企业猝亡。”日前，有媒体报道石家庄华曙制药的消息，虽然标题触目惊心，但在业内并未引起太大反响。当记者向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中国化学制药工业协会有关负责人了解求证时，几位业内专家均表示不太清楚此事。
　　河北省医药行业协会会长张宝瑞否认了“猝亡”一说，“华曙制药１１个车间确已停产，但并没有宣告关闭，目前只能说是陷入了改制困局。”
　　都是房地产惹的祸？
　　在华曙制药官网“总经理致辞”中有这样一段话：“作为华曙人，我们怀着重要的使命、强大的抱负、全新的理念为客户及广大群众服务……本着‘诚信经营、品质第一、奉献社会’的经营理念，永无止境地致力于把每一种产品做好。”
　　然而，所有的使命、抱负、理念，“永无止境”的梦想在现实面前似乎都不易实现。
　　成立于１９８７年的华曙制药是石家庄市长安区南高营村的村办企业。在华曙人眼中，该企业是中国村办集体企业中的佼佼者。２０多年间，它从一个车间发展到１１个车间，鼎盛时期年产土霉素８４００吨，年产值高达１９亿元，净利润约１亿元，一度成为全球制药巨头辉瑞公司的供应商，曾于２０１０年与香港企业合作谋求上市。
　　就是这样一家别具特色的企业，如今却面临着不得不“让路”的命运。据了解，位于石家庄市北二环边上的南高营村，是距离市中心最近、规模最大的一个城中村。随着国家城镇化推进及房地产开发加快，村里的土地迅速升值，附近土地招拍挂价格已达每亩三四百万元。相对土地和房地产价值的一路飙升，企业盈利能力的减弱使南高营村部分村干部及部分村民认为，办工厂不如搞房地产开发收益更大。
　　“其实，房地产开发并非企业陷入僵局的主因。”张宝瑞说，土霉素市场形势不好，企业改制遇阻等多种复杂因素导致华曙制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要是没有内部问题，怎么会引来外部的房地产开发呢？”另外一名知情人士一针见血地指出，在南高营村，由于家族企业、村干部等在村集体经济发展方向上存在矛盾和异见，导致了一系列问题的产生。
　　据南高营村内部报刊等多渠道信息显示，２０１０年谋求上市时，华曙制药进行资产审计，总资产为９.1亿元，净资产为5.6亿元。然而，到２０１２年６月，华曙药业已经资不抵债——其贷款、集资、入股、借贷及外欠款已达６亿多元。
　　“全球最大”难成救命稻草
　　尽管土霉素产能号称“全球最大”，但华曙制药在业内并不具备一呼百应的能力，甚至连自保都差强人意。
　　“土霉素是个老产品，生产技术比较成熟，因此华曙制药的现状不会对行业造成什么影响。”中国化学制药工业协会副会长潘广成说。而中国医药企业管理协会会长于明德的评论更为直接：“一方面，华曙制药放弃生产土霉素的话，他不干有人干，觉得合适就会有人上马生产，有蛋糕在，市场不缺分羹者；另一方面，企业生存与发展的命运由大股东决定，什么赚钱做什么，开发房地产比办药厂赚钱，村集体当然要选择获利更大的房地产开发，这可以理解。同时，村集体若要关停该厂，则属于自愿退出，大家也应予以尊重。”
　　其实，华曙制药原领导层及多数员工反对关掉药厂进行房地产开发，曾引发了一些冲突，但在２０１２年８月，经村委会选出的华曙制药新领导班子在工作报告中附带的企业转型材料显示，搬迁工厂、腾出工厂土地进行合作开发的思路非常清晰。在这份附件中，合作开发采取“我方出地、开发商出资金”方式，分配比例拟定为１５∶８５。据有人测算，合作开发后能获得价值６亿元的住宅，近２亿元的商业和车库，以及地面附着物拆迁补偿５亿元，共计近１３亿元。
　　对村干部及部分村民来说，这种利益是显而易见的。而对企业来说，关停厂子既有利益受损，也有感情受挫。由此看来，当企业面临改制问题时，不管企业性质、规模有何不同，内部关系不理顺、长远规划有欠缺、各方利益难平衡，就无法从全局上把控企业命运。全球最大也枉然，南高营村的华曙制药就这样站在了十字路口。
　　“药厂用地是村集体的，不用政府审批，村里要把地收回去，厂子能搬到哪儿去？厂子也是村里的。内部矛盾重重，说不清道不明，矛盾不解决，问题就不好解决。”上述知情人士说。
　　“华曙制药改制进行了好长时间，就是改不动。如果是政府或其他管理部门的原因，协会还可以干预一下，为企业创造良好条件。”张宝瑞说，下一步华曙制药是搬是改还是关，谁也说不清，“或者当村里内部关系理顺，或者当矛盾激化导致当地政府介入协调时，说不定就能解决了。”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