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 飞 杨力勇 通讯员 丁自力□

　　■当医生，给乡亲们看病
　　7月3日中午，李红柱开着机动三轮车拉着老伴儿、儿媳和孙子，跑了20多公里路来到河南省邓州市彭桥镇彭桥村卫生室，找曾伟医生看病。孙子最近夜里常惊醒，有类似梦游的状况；另外，老伴的腰疼最近又犯了。
　　彭桥镇与湖北省交界，李红柱一家是湖北人，他这是跨省看病，新农合不能报销。“就是几十块钱的事，报不了没关系。”李红柱说，他们一家经常找曾伟看病，“关键是管用。”老伴儿的腰疼也在其他地方看过，“那些地方就会输液，不管用。”
　　邓州市人口稠密，卫生院、诊所也多，曾伟在彭桥镇的医生中出类拔萃。除了农忙时节略微清闲，平时日门诊量都在100人次左右。大家信任曾伟，因为他是科班出身的高才生，不仅技术好、收费低，还乐于助人，多年来积累下了好口碑。
　　曾伟今年49岁，1991年毕业于南阳市卫生学校临床专业，在学校还是学生会学习部部长，是周边村医中少有的执业医师。快毕业时老师告诉他，一般成绩前5名的学生都能被郑州市的大医院挑走，曾伟名列其中。但是他最终选择回老家开诊所当乡村医生，至今很多人难以理解。
　　曾伟给大家解释时，常提到儿时的一件事。9岁那年，他的3个小伙伴相继得了急病，因得不到及时治疗失去了生命。其中一个小伙伴肚子痛，父母在别人的指点下把“灶星土”（灶台内的焦土）煮成汤给他喝。孩子反抗，大人找来一根车轴钢管，一端塞进孩子嘴里，从另一端把汤强行灌进去。汤水从鼻孔里呛出来，孩子浑身抽搐，不久就死了。
　　“现在看来，他就是吃多了野果子得了急性肠胃炎，现在吃药、输液就能治。”曾伟说，之前他一直想当兵，从那以后，他就想当医生，给乡亲们看病。最终曾伟回到村里，找20多户亲戚、邻居借了2000多元，开起了诊所，一干就是23年。
　　■看病便宜有三招
　　都说找曾伟看病便宜，他解释了3个主要原因。
　　首先是以中药为主，中药饮片占他全部用药的3/5，而且1/5的中药材是自采的，免费给患者用，看感冒两剂药一般才10几元。
　　其次是针灸、拔罐、按摩等“没成本”的服务一概不收费，他还自己摸索出几套按摩手法，教给患者家属回去自己做，很多人不懂穴位，他就用笔在患者身上圈出来。
　　最后，能不输液就不输，他的卫生室一年输液不超过100人次。
　　“不可能绝对不输液，昨天一个急性肠胃炎病人上吐下泻，不输不行。”他说，要求输液的人也很多，作为医生，要跟他们解释，很多病不用输液，输液对肝肾等还有影响。
　　虽然便宜，但以前老百姓没钱，看病经常赊账，最初几年，曾伟的诊所并不挣钱。1998年，曾伟的诊所实在开不下去了。那年南方发大水，北方干旱，邓州农田几乎绝收，农民看病3毛钱一支的药都赊账。家里的钱只出不进，最后没有钱进药，诊所只好关门。当地有不少医生到深圳等地开诊所，听说很挣钱，妻子也劝曾伟到南方去闯一闯。
　　但乡亲们还是来敲门看病，诊所的门关不上。最后曾伟心软了，找到镇上的供药商软磨硬泡，赊来一批药品，重新开诊。那时光靠开诊所，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好在他家有12亩地，农忙时两口子顾不上，就请乡亲们帮忙。
　　“村医找人帮忙，还是很容易的。”曾伟自豪地说，前阵子他的摩托车半道上没油了，两个路过的人主动把自己摩托车里的油倒出来给他。现在有了新农合，农民外出打工也挣了钱，看病赊账的人很少了，他们经济条件也逐渐好起来。
　　曾伟：一心想当医生帮助别人
　　■喜欢范仲淹那句名言
　　妻子何秋霞是比曾伟高一届护理专业的师姐，毕业后到邓州市的一家卫生院当护士。何秋霞记得他俩经人介绍见面时是一个大热天，一起溜马路的曾伟沉默寡言，还是何秋霞花钱买了两个冰棍塞给他一个，这让何秋霞对他很不满意。但是当看到一个没有双脚的乞讨老太太时，曾伟毫不迟疑从衬衣口袋里摸出5元钱给了老人。何秋霞觉得曾伟心肠不错。
　　结婚之后，何秋霞辞了工作跟曾伟一起开诊所，逐渐对曾伟更不满意——开诊所不挣钱，没啥钱还爱帮助别人，自家日子过得紧巴巴。
　　患者和克俊来看病，曾伟判断他是双侧股骨头坏死症，建议到大医院检查确诊。但和克俊家实在贫困，只想开点止痛药回家。曾伟反复陈述利害，最后自己出钱带他去了医院。医生确诊后建议保守治疗，回来曾伟又给他免费配药。如今和克俊康复得不错，在广东当保安。
　　类风湿患者杜世平被人拉着找曾伟看病，付账时哆哆嗦嗦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让曾伟很心酸。后来曾伟到她家一看，才知道她老伴儿也重病，无儿无女，两间房屋“躺在床上能看到天”。曾伟说：“今后你在我那里抓药，全免费。”
　　20多年来，曾伟因免费治疗至少搭进去60多万元。周围不理解的人有议论，做医生的同学甚至建议何秋霞带曾伟去精神病医院看看。“现在媒体报道了说是学雷锋，那时候别人就说他是‘不正常’‘脑子进水了’。”妻子说，不过曾伟对双方家人、亲戚都很热心，经常让她感动，觉得丈夫是个可靠的人。
　　北宋范仲淹在邓州做知州时，写下千古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爱读书的曾伟很喜欢这句话，他说：“当医生给人看病，帮助别人，心里高兴。”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