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徐亚静

　　编者按
　　穿山甲是一种濒危动物，被《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列在附录Ⅱ中。传统上，穿山甲鳞片是一种有活血等功效的药物，但由于目前规模化人工养殖尚未成功，资源和利用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如何在资源保护与科学利用之间找到平衡？本版将分两期推出关注穿山甲保护与利用系列报道，敬请关注。
　　提起穿山甲，可能很多人想到的是动画片《葫芦兄弟》中那个可爱、勇敢的小动物形象。但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穿山甲是一种濒危动物，所有穿山甲均被《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CITES）列在附录Ⅱ中，规定“野外获得的标本的商业性年度出口限额为零”，即野生穿山甲的国际贸易被严格管制。我国在1987年出台《野生药材资源保护管理条例》也已将穿山甲纳入限制贸易范围。穿山甲鳞片是一种中药，由于目前没有任何规模化的人工养殖成功，其价格已从十几年前的每公斤三四百元一路翻着跟头高涨至每公斤五六千元。资源和利用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
　　在日前于南宁召开的“穿山甲人工驯养繁殖及发展前景研讨会”上，来自我国工信部、林业局、中医药管理局、濒危物种进出口管理办公室、中药协会、中药企业的相关人员，以及乌干达的野生动物保护行政长官，老挝野生动物养殖人员等齐聚一堂。如此高的关注度，在单品种的有关药用物种驯养的会议中十分罕见。与会专家认为，如果物种濒危加剧，穿山甲很有可能升格为CITES附录Ⅰ品种，其国际贸易将被明确禁止，引种进行驯化将更难进行。“究竟穿山甲能不能实现保护与利用的可持续发展，要看人工驯养和物种濒危谁能最终赢得这场与时间的赛跑。”
　　野生资源面临危机
　　华南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吴诗宝介绍，他在2005年前后调研发现，中国穿山甲估计蕴藏量最多不超过5～10万头，上世纪60年代后至今，估计种群数量已下降88.88%～94.12%，栖息地内的种群密度已低至0.001134～0.056头/平方公里。
　　2013年，国际自然保护联盟（IUCN）物种生存委员会专门成立了穿山甲专家小组，开始着手对形势严峻的物种进行补救。吴诗宝是该小组中唯一的中方专家。据他介绍，在中国，穿山甲曾广泛分布于湖南、江苏、浙江、安徽、广东、广西、贵州等十几个省份，在中国分布的是中华穿山甲。在上世纪70年代以前，中华穿山甲是比较常见的野生动物，山民和科研人员很容易在野外发现穿山甲的洞穴，但是现在已难觅其踪。
　　有报道称，穿山甲已经成为世界上非法交易量最大的野生动物，中华穿山甲及马来穿山甲已经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目前，穿山甲属8个种均已被列入《濒临绝种野生动植物国际贸易公约》附录Ⅱ，即国际贸易需管制。
　　药用并不是穿山甲减少的唯一原因。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药学部主任曹俊岭介绍，中医临床应用穿山甲的数量已极低，原因很简单——随着资源的减少，穿山甲饮片的价格已高达每公斤五六千元人民币。“一个方子，用与不用穿山甲的价格可能相差一倍，这样的价格让医生和患者望而却步。”另一方面，通过研究，用猪蹄甲替代穿山甲也已进入临床。
　　“物种减少和消失的一个根本原因在于栖息地的减少和消失，穿山甲也不例外。除此之外，人类的猎取加剧了危机。”北京林业大学隋金铃教授也告诉记者，在我国部分地区和世界上其他一些地区，有食用穿山甲的习俗，这是穿山甲非法捕猎和走私的一个重要目的。另外，从国际上公布的穿山甲非法贸易路线图来看，其目的地不仅只有中国，许多国家都有穿山甲流入，而除食用外，一些国家还有使用穿山甲皮革制品的习惯。
　　“2011年，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曾对中国大陆药材市场做了一次抽样调查并提交了内部报告，涉及十几个药材市场，穿山甲甲片出现的频次（有甲片的摊位数/摊位总数）并不高，占6.3%。但从另一方面，中药配方、走私案件（包括肉用）以及民间的流传情况等，利用量应该仍然很大。”国家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副主任孟智斌介绍，由于我国有悠久的穿山甲药用历史，因此在国际社会面临极大的压力。
　　人工驯养需与时间赛跑
　　孟智斌介绍，目前CITES还没有更多地关注穿山甲，这可能是因为其野外资源还有一定的数量，动辄数千头个体的走私案便是这一观点的间接证据，因此多数国家或科学家认为还没有达到迫在眉睫的状态。但如果照此发展下去，穿山甲很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进入CITES附录Ⅰ。
　　“趁现在穿山甲还有一定数量的野外资源可以承受较大数量的引种要求，必须及早开展规范的、经得起科学论证的人工养殖研究。”孟智斌的话音刚落，随后发言的工信部消费品司医药处副处长张军就介绍，在“十二五”期间，国家投入大量资金加大扶持常用大宗和濒危稀缺中药材品种的规范化、规模化和产业化生产基地建设，22个大宗药材品种和11个濒危稀缺药材品种被列入扶持名单，其中就有穿山甲。“但两年过去了，仍然没有一个穿山甲人工驯养项目报上来。”张军说。
　　曹俊岭介绍，穿山甲在我国有着悠久的药用历史，《名医别录》、《本草纲目》等历代典籍多有记载。传统认为穿山甲有活血消癥、通经、下乳、消肿排脓的作用，被应用于皮肤外科的疮疡、产后乳汁不下、妇女闭经等。近年来，穿山甲的药用范围不断扩大，被应用于妇产科术后静脉血栓形成的防治、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慢性前列腺炎、胸软骨炎，特别是震颤麻痹、癌症等领域，加大了需求量。
　　广西恒拓医药投资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苏军峰介绍，据相关统计，目前我国正式批准的含穿山甲甲片的中成药品种有55个，涉及生产企业133个，目前大部分含穿山甲甲片的中成药处于停产状态。如果不能尽快实现规模化人工驯养繁殖，穿山甲不仅会像犀角、虎骨等那样退出药用舞台，对其单纯性的保护也很难奏效，并最终导致物种的消亡。
　　“人工养殖技术成功后，就可以通过再引入恢复野外种群数量，同时可以为国内利用穿山甲提供可持续资源。”中国医学科学院药用植物研究所的王文全教授是我国药用资源领域的资深专家，在他看来，对药用物种只保护不利用并不能真正实现有效的保护。“不允许利用，谁愿意投入资金来保护？仅靠政府投入不现实。”王文全认为，鉴于物种保护的紧迫性，穿山甲的人工驯养必须“快些，快些，再快些！”
　　穿山甲
　　中文学名：穿山甲
　　拉丁学名：Manis pentadactyla
　　中文别名：鲮鲤、陵鲤、龙鲤、石鲮鱼。
　　生物分类：脊索动物门哺乳纲鳞甲目穿山甲属。
　　分布范围：穿山甲分布在非洲和亚洲各地。亚洲地区分布在中国、泰国、印尼、菲律宾、越南、老挝、柬埔寨、马来西亚、印度。
　　家族成员：穿山甲分类为七个种：大穿山甲、南非穿山甲、树穿山甲、长尾穿山甲、印度穿山甲、中华穿山甲、马来穿山甲。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