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阮光锋

　　编者按
　　近日，全球两大饮料巨头可口可乐公司与百事可乐公司先后宣布，其旗下所有品牌饮料将不再使用一种名为“溴化植物油”的化学成分。溴化植物油是什么？存在安全问题吗？请看食品与营养信息交流中心食品安全专家阮光锋的解读。

　　饮料中的“稳定剂”
　　溴化植物油（brominated vegetable oil，BVO）是大豆油、玉米油等植物油经过催化反应在分子集团上加入溴原子（Br）而成的一种物质。在果汁饮料中，溴化植物油可以作为稳定剂使用。在制造果汁饮料，如橙汁或葡萄汁时，使用溴化植物油可以帮助阻止各种风味物质漂浮到饮料的表层，让各种成分更好地融合在一起，起到维持饮料性质稳定和保持风味的作用。
　　溴化植物油可能引发的健康问题源于其中含有溴化物。溴化物也存在于溴系阻燃剂中。有研究发现，溴化物进入食物可能会影响一些鸟类等动物的生长，于是，人们便担忧其也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
　　其实，人体组织中也会产生溴。研究发现，每百克人体组织脂肪中一般含有0.01～0.94毫克的溴。不过，食物及环境来源的溴会增加人体内组织中的溴积聚，溴的积聚对健康存在负面影响，包括健忘、皮肤问题和神经问题等。除动物实验外，人们也观察到两个由于大量喝含有溴化植物油而发生的溴中毒案例，其中一个患者每天喝2～4升可乐，另外一个 63岁的患者则每天喝8升某饮料。
　　我国未允许使用
    那么，溴化植物油的安全性究竟如何呢？
　　国际上曾对溴化植物油的安全性进行了系统的评估。世界卫生组织（WHO）对溴化植物油评估认为，目前溴化植物油的研究证据很少，没有足够的证据认为溴化植物油有害，因此也没有给出允许摄入量（ADI）的限定。值得关注的是，由于目前已经有溴化植物油的替代物，所以，国际上并没有批准溴化植物油作为食品添加剂使用。中国、日本及欧洲均没有把溴化植物油作为食品添加剂。但在美国，溴化植物油是允许作为食品添加剂在果汁饮料中使用的。
　　1970年之前，溴化植物油是美国公认安全使用物质（GRAS），企业可以根据生产需要使用。不过，由于有研究发现，大剂量的溴化植物油会对动物的健康产生危害，因此，1970年，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将其从GARS列表中移除。随后，美国食品香料和萃取物制造者协会（FEMA，The Flavor and Extracts Manufacturers Association）提交了一份请愿书给FDA，对溴化植物油重新进行评估——一项对猪进行的两年喂养实验发现，溴化植物油对猪的无作用量为每千克体重1200ppm；而在另一项对狗的动物研究中，每天喂养3600ppm溴化植物油也没有发现心血管损伤。经过审查后，FDA同意允许临时使用溴化植物油作为稳定剂用于果汁饮料中，并认为在15ppm范围内添加溴化植物油是安全的。这一规定一直沿用至今——目前，美国仍规定，果味饮料中溴化植物油的使用量不超过15ppm。
　　消费者不必担忧
　　作为消费者还是更关心饮料能否放心饮用？其实，企业在美国生产销售的产品使用溴化植物油是符合美国标准的，只要符合限量标准就可以认为是安全的，消费者也不用担心饮料的安全问题。但在其他国家，比如中国、欧洲和日本，溴化植物油是不允许使用的，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生产和销售的饮料产品就不得使用溴化植物油，这与安全性没有关系。
　　很多人问：为什么有的国家禁用，有的国家却又允许使用？其实，这在食品行业中是很平常的现象。对于一种物质的安全评估，实验证据是全世界通用的，但是否批准使用，则取决于各国监管部门对风险和收益的权衡，这往往存在较大的主观因素。比如，WHO认为实验证据还不足以充分说明溴化植物油安全，一些可能的安全风险也不容忽视，何况还有其他物质可以替代，就没有批准使用；但美国认为溴化植物油在规定的使用量下对人体无害，而它在饮料中有一定价值，所以批准使用。许多别的食品添加剂，比如作为面粉改良剂的过氧化苯甲酰、食用色素、面粉中的偶氮甲酰胺等也有同样的情况——一些国家允许使用，一些国家则禁止使用。
　　至于有些人以为，企业不再使用溴化植物油就意味着承认了它有害，这种想法也是错误的。实际上，企业主动放弃一种添加剂的使用，与它是否有害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是否有害，该由监管部门来评估。可见，企业不再使用溴化植物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比如之前面粉里的偶氮甲酰胺，企业也宣布不再使用了。不过，饮料行业依然需要合适的稳定剂，停用了溴化植物油，企业就会寻找其他的替代品，据了解，溴化植物油常用的替代物包括乙酸异丁酸蔗糖酯（sucrose acetate isobutyrate）和三松香酸甘油酯（glycerol ester of rosin）。
　　新闻背景
　　据英国广播公司报道，由于网上请愿行动的压力，世界最大的饮料生产商可口可乐计划在年底前去除旗下一些品牌中有争议的饮料成分溴化植物油（BVO）。BVO被发现应用于可口可乐的水果和运动饮料中，诸如芬达和powerade。
　　可口可乐的竞争对手百事可乐已经在去年去掉了佳得乐运动饮料中的这种添加剂。百事公司的发言人表示，他们对于去除BVO还有更加广泛深入的计划，并且已经开始着手在旗下系列产品中去除BVO。
　　可口可乐发言人乔希·戈尔德（Josh Gold）在一份声明中强调，去除BVO的举措并不是因为安全问题。他表示，可口可乐旗下所有的饮料包括含有BVO成分的饮料一直以来都是安全的，将来也是，这些饮料也遵守了销售地国家的法律。
　　可口可乐公司表示，他们将使用乙酸异丁酸蔗糖酯或者三松香酸甘油酯作为替代品，这两种物质都是口香糖常用的。亚特兰大的总公司宣布，powerade水果混合和草莓柠檬水两种口味的饮料已经用三松香酸甘油酯替代了BVO。
　　据悉，BVO的反对行动是由一位名叫萨拉·卡瓦纳（Sarah Kavanagh）的少女发起的，她质问为什么BVO被用于以健康和运动为目标人群的饮料，已经有上千人在她的去除BVO请愿书上签名。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