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广西鹿寨县青年团调研的几点体会

□ 王思成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司

　　编者按：2013年6月14～21日，中央国家机关团工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织的青年团在广西鹿寨县进行了为期一周的调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科技司王思成作为青年团成员，在这期间做了两天卫生院院长助理。从首都的局机关到最基层的医疗机构，他体验多多，感触多多，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践行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的一个生动例证。
　　在为期一周的调研中，我曾担任卫生院院长助理两天，接触到多位乡村卫生室的大夫，参加了几个专题座谈交流和专业性调查，在感受到近年医改巨大的成果和进步的同时，也体验到了许多令我震动的地方、令我汗颜的地方、令我深思的地方，匆匆记录几点体会，与大家分享。
　　体会1：相互信任和尊重才是解决医患矛盾的根本和基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医生和患者的矛盾成了理所当然的问题，然而当我们在县中医院和多个卫生院聊起这个话题，得到不以为然的态度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什么纠纷官司的事实时，大家都很错愕。
　　我们在每天相处的所看所听中，似乎找到了答案。一位卫生院院长坦率地说，这么多年最悔恨的事，是几年前一个患儿抢救不及时导致脑瘫；县卫生局覃局长动情地面对艾滋病人说，作为一个卫生部门领导，我最难过的是不能解决好你们很多应该解决的所有问题；卫生室的小医生觉得只要病人来了，她就应该全力以赴治好病啊；三三两两的村民来到卫生室，看到有煮好的玉米棒子、切好的西瓜，随手拿起来就吃；个别扭伤的病人，进来拔个火罐子一分钱不给就走；一个坚持在村里看病的老太太说，我相信卫生室的小大夫，她比哪个大医生都对我好……
　　回顾时下热议的医患关系，我不知道这里是落后还是更加纯净，也许再缜密的制度、再严厉的规定，都难以超越信任和尊重的力量，和谐的社会和良好的风气或许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途径。
　　体会2：承受的压力和获得的利益在这里有着另外一种平衡。
　　不到村里踏实呆两天，真正不知基层工作之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乡镇卫生院，管着近11万人的医疗健康问题，常常是几个人承担着核定几十个人的工作量；还得按照各级管理部门的要求不断达标不断提高。看着一上午挤得满屋子满走廊的病人和耐心细致顾不上擦汗的医生护士，不能联想他们收入多少，只有感慨。
　　现实的一些政策在执行中也给他们带来很多困境，全额拨款不能创收的要求与超负荷工作和可持续发展的冲突；新农合报销每次2个中医诊疗项目与老百姓对中医药需求的冲突；国家基本药物中一些比较经济的药物在基层无法采购的冲突……
　　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看到的大都是乐观的努力和开朗的笑容。他们想得是，在卫生院工作，都是在救人帮人，活得受人尊重，苦点累点值。仅此。
　　体会3：以人为本的“人”不是抽象的“群众”，而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多了文件和讲话，对“群众”一词的理解往往会停留在抽象的文字符号上，而我们这次在一个乡镇卫生院长的身上，体会到了那种以心换心的以人为本之道。在她的认识里，“群众”就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闲聊时，邓院长谈得最多的是职工房贷、房租。哪个职工什么时候来的，家里什么情况，甚至每月负担有多重，她心里有一本账。在基层待遇低留不住人才的大背景下，她所在的卫生院相对稳定地培养了一批人才，多少年来踏实奉献在卫生院一线，每年总是超额完成各项指标。
　　在机关每个处室、每个司局，要以人为本，恐怕对内也不外乎是每一个职工，对外也不外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这就是群众。这让我想起一句团干部间的流行语：待遇留人、事业留人、感情留人。信不虚也。
　　体会4：当理想化面临困境的时候，差异化则是管理的另外一种更加合理的方式。
　　从2300多年前始皇帝推行“车同轨、书同文”开始，天下大同、四方一统，始终是政治家的理想。然而中国真的很大，同样是一个行政村，几百户人口，分好几块住得很远，加上山路蜿蜒，从东头到西头得走好半天，这如果按照一个行政村只建设一个标准卫生室的政策，恐怕离制定政策的初衷距离更远。
　　虽然不同级别的管理、不同部门的要求都有其合理性，但上面千根线，底下一根针。医保一个系统、新农合一个系统、妇幼信息一个系统、防保部门一个系统、公共卫生一个系统……同样的一个人的信息，因为这些系统不能互通，就要分别录入这么多遍，听到他们为了几万份患者资料，连续加班几个月时，我觉得实在愧疚。
　　权力下放、真正考虑到差异和不平衡，实事求是去推进工作，也许就能避免那些所谓真理带来的错误。
　　体会5：能够真正获得别人内心尊重的是精神品质和真本事。
　　我们在鹿寨短短几天，虽然还没能真正等同于卫生院、卫生室的一员，但大家也感受到了从客气接待到无话不谈的变化。我们充分利用了在鹿寨的每一个小时：专门为肿瘤问题做评估报告，热线了解更多政策以解答村医的疑问，邀请全国著名专家一起面对面和艾滋病人座谈，发放400余份专业化的调查问卷，分别就乡镇卫生院和县中医院的发展征求建设性意见……
　　全团的努力得到了非常积极的回应。　　当我们看到村卫生室的小大夫豁然释怀的样子，当我们看到和艾滋病人握手告别时他们真诚的笑容，当调研结束，卫生局长用相识、相知来评价调研团的时候，我们的内心溢满了情谊。
　　一周鹿寨行，一生鹿寨情。这些珍贵的感受，丰富了我们的人生，也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诸多启示。目前，医疗卫生改革到了关键时期，我们这些年轻的公务人员，只有从和自己父母乡亲一样的群众中汲取智慧和力量，不做改革的旁观者，才能真正做出无愧于时代和自我的实绩。
　　所谓中国道路，就如鲁迅先生所说，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每个中国人，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发展道路，自然会汇集成为我们的中国梦、中国道路。作为国家机关的一员，不论历史带给我们的民族和国家多少灾难、遗毒和包袱，能够知道绝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和所思所想所盼，就能够给自己的思想找到归宿，而行动也就有了方向。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