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晓明

图为某医院功能神经外科医生在为脑瘫患儿实施手术。光明图片/视觉中国

图为医生正在给患者做检查。光明图片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完善国民健康政策，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
　　近年来，伴随着医学技术不断进步，功能神经外科已成为发展最快的热门学科之一，为过去诸多无法治疗的患者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疗效甚至完全治愈。我国功能神经外科虽然起步较晚，但成长迅速，已逐渐与世界同步，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世界先进水平。如今，越来越多患者受益于此，越来越多病痛得到医治。
　　功能神经外科是用手术的方法，治疗神经系统功能性疾病的医学分支，目前主要治疗包括运动障碍病、癫痫、慢性顽固性疼痛、强迫症等30多种疾病。
    变不能为可能功能性神经疾患诊治范畴持续拓展
　　2004年，彭水林在深圳发生严重车祸，身体被卡车碾压成两截。幸运的是，医生为他做了紧急躯体离断手术，保住了性命。不幸的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半截人”。
　　不仅如此，由于神经损伤后出现严重的残肢痛，极大影响彭水林术后康复和对生活的信心。虽大剂量服用多种药物止痛，但疗效欠佳，且出现了药物成瘾。2011年，他来到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功能神经外科就诊，该科主任李勇杰和主任医师朱宏伟会诊后决定对其施行脊髓电刺激手术治疗。手术是通过在脊髓背面置入电极产生脉冲电流，抑制痛觉信号传导到大脑，从而大幅减轻甚至消除疼痛。术后，彭水林的疼痛完全消失，停掉了所有镇痛药物，生活也变得乐观向上。他不仅开办了“半截人便利店”，还积极参加公益活动，做励志演讲，组建残疾人创业队伍。目前，他是全球高位离断手术后存活时间最长的患者。
　　随着精准医学概念广泛落地，脑科学的认知不断突破，功能性神经疾患的诊治范畴持续拓展，许多过去无法想象的手术已变成现实，越来越多没办法治疗的疾病，在功能神经外科找到了解决方案。
　　运动障碍病患者的运动调节能力差，主要症状为抖动、肢体僵硬、动作不协调等，最常见的就是帕金森病。很多患者在药物治疗3年到5年后，就会出现药效减退、副作用增加等情况。过去，医生往往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部分患者通过脑深部电刺激治疗后，生活质量获得显著改善。
　　癫痫是常见病，在我国，癫痫发作超过1次的患者人群占比为4.6‰，其中，约20%的癫痫患者采用多种药物治疗但效果不佳。据统计，我国有1000多万名癫痫患者反复用药仍无法很好地控制发作，只有少部分患者可以通过手术终止或减少发作。而功能神经外科采用多种无创及有创的针对性检查，采用病灶切除、孤立、纤维离断、神经电刺激、经颅磁刺激等综合治疗，可达到良好效果。
　　近年来，被慢性疼痛困扰的人群日益增多，很多人将慢性疼痛比喻为一种不死的癌症，由此可见其痛苦程度。对于这些以往难以治疗的患者，功能神经外科采用微创脊柱内镜、射频、微创血管减压、微创靶点药物注射等综合治疗方法，使得大部分患者的疼痛得以缓解，部分患者治愈，生活质量明显提高。不仅如此，强迫症、厌食症、攻击行为等，也可通过精神外科，进行脑部立体定向手术缓解。
　　1998年，李勇杰推动宣武医院与美国洛马琳达（Loma Linda）大学合作，创办了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成为我国现代功能神经外科重要奠基人。自此，我国有了第一家功能神经外科领域临床治疗和科研机构，不仅填补了国内空白，而且推动了中国功能神经外科跻身世界先进行列。1999年，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被美国帕金森病基金会授予“卓越成就临床中心”称号，这是亚洲唯一获此殊荣的临床机构。该研究所的帕金森病和癫痫手术量双双名列世界第一，从2009年起，更是连续9年成为全球最大的脑起搏器植入中心。
　　“功能神经外科的前景让人激动。”李勇杰说，信息及工程技术的巨大进步，使得医学发展如虎添翼，从神经导航到机器人，从视觉模拟到增强现实，从人工智能到脑机融合，层出不穷的新科技，正在促进医学实践和模式发生重大变革。不久的将来，我们将看到神经调控在阿尔茨海默病和精神类疾患中的更广泛应用；更加微创有效的癫痫灶定位和治疗方法；顽固性疼痛患者最终彻底摆脱折磨；更多脊柱手术的技术操作得以在日间完成，甚至瘫痪患者最大限度地回归正常工作和生活。这一切，将极大地造福患者与社会，也为临床医学、科学研究、产业转化提供巨大的舞台和机遇。
    仁心融合仁术患者的求医之路有了“终点站”
　　在医院，经常能见到为给家人看病，跑遍全国很多地方，最终因病返贫的家庭以及痛苦不堪的患者。
　　“每每遇到此类求医者，我的心情就无比沉重。”李勇杰说，几经考虑，他提出了“终点站”的概念，要求自己和团队成员以国际水平为标准，尽可能给患者一个确切、满意的答案，让患者心里更踏实些。
　　李勇杰心里非常清楚，要想让患者及同行都认同自己“终点站”的概念，就必须拓展功能神经外科的内涵和外延。为此，他带领团队不断追踪世界领域功能性脑病的最新动态，改良技术方法，提升治疗水平，拓展治疗范畴。通过近20年的努力，李勇杰团队将国内原本弱小和碎片化的案例，拓展成为有明确治疗范畴和定义的学科，其系统性和科学性完全与世界接轨。特别是近年来，该团队多次在国际性会议上报告研究成果，赢得了世界各国同行的高度认可。
　　随着名声越来越响，李勇杰的“终点站”概念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同，慕名而来的疑难患者更是数不胜数。目前，他的团队已接诊来自世界各地的患者10万余人，手术治疗1万余例，有效率达到98%以上。
　　张贵忠是一名帕金森症患者，患病11年，一直靠药物控制。但随着病情发展，他的颤抖越来越严重，生活不能自理，药物副作用也越来越大。从军的儿子为了照顾患病的父亲，只得退伍回家，一家人的生活困难重重。后来，张贵忠来到李勇杰处就诊，李勇杰为其进行了脑深部电刺激手术，之后，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当颤抖多年的张贵忠平稳地走出病房时，一家人流出了欣喜的眼泪。
　　虽然手术成功已经司空见惯，但每每见到患者康复，生活得越来越好，李勇杰心中仍难掩激动，但与此同时，他又深感无力：纵使自己有天大的本事，能治疗的患者也是极其有限的，只有打造出一支具有世界水平的功能神经外科“中国队”，才能让更多的患者受益。为此，李勇杰开始转换角色，从“运动员”向“教练员”和“裁判员”发展，工作重心也随之进行了适时调整。
　　在选“队员”时，李勇杰对人品方面的要求很高。他说，最根本的一点，必须是好人，必须诚实，有很好的是非观。医生如果没有善良之心，就不会很好地对待同事和患者；如果没有合作、没有诚信，就不会有团队精神。而且，做一名值得信赖的医生，首先是“仁者爱人”，胸怀仁爱之心。
　　不仅如此，李勇杰还非常注重新技术、新疗法的传播。为让更多人得到学习机会，他主动在北京功能神经外科研究所开办“全国功能神经外科宣武讲习班”，将探索成熟的技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同行。自2001年起，共举办讲习班12期，培训专业人员6000余人。目前国内该领域的骨干人才，大都是历届讲习班的学员。也正是因为这样，功能神经外科在全国各大医院如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越来越多患者也因此受益。他开创性的工作，不仅惠及患者，还搭建起学科发展样板及平台，为医学进步作出卓越贡献。由于贡献突出，他获得了国务院颁发的突出贡献奖，2014年还被评为第五届“首都十大健康卫士”。现在，李勇杰仍在不断地探索，同时发展和壮大功能神经外科“中国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为更多患者解除病痛，让中国的功能神经外科登上世界巅峰。
　　（作者：储晓明，单位：首都医科大学宣武医院）

（责任编辑：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