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赴灾区现场探寻原因

本报记者 徐元锋 蒋建科

　　记者6日从云南省民政厅获悉：据民政部门统计，截至6日18时，地震造成昭通市鲁甸县、巧家县、昭阳区、永善县和曲靖市会泽县108.84万人受灾，589人死亡。鲁甸地震为何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中国地震局和云南省地震局的有关专家分析指出，本次鲁甸地震具有五个特点，造成了重大伤亡：一是此次6.5级地震是云南省境内2000年以来发生的最大地震，波及范围广；二是本次地震震源深度12千米，是典型的浅源地震，地表震动强烈。据云南省强震台网龙头山强震台记录，地震波东西向的最大加速度为985gal（一种重力加速度单位），因此人员伤亡惨重。云南省地震局高级工程师李道贵介绍，地震波的加速度达到1000gal时，地面上的物体就会被抛起来，985gal已经是个相当大的值；三是灾区人口密度达到每平方千米265人，比全省平均值高1倍；四是震区属国家级贫困区，建筑物抗震能力较弱，这是导致人员伤亡严重的重要原因之一；五是鲁甸位于多个断裂带之间，灾区地形崎岖，构造复杂，地层破碎，又恰值雨季，滚石、滑坡、泥石流、堰塞湖等次生灾害易发。
　　“山形越‘恶’，伤亡越多”
　　6日上午，记者来到巧家县包谷垴乡新坪村。在此次地震中，新坪村绝大多数房屋损坏，人员死亡达21人。虽然不是受灾最重的村子，但新坪村的灾情较有代表性。
　　在村里当了二三十年“村官”的沈国章拉起记者就往后山走，一定要看看后面的山头。地震时，那里有三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头滚下来，在山坡上冲出几条道，一块砸中沈正江家，一块砸中沈国彪家，还有一块挡在山头没滚下来，让村民们提心吊胆。“这山‘鬼陡’得很，山形越‘恶’伤亡越多”，沈国章说。
　　记者在新坪村目力所及，都是高耸的群山，农民的房子就分散在60度角左右的陡坡上，平地很少。怪不得有人夸张地说：“这里是神仙才呆的地方！”
　　眼下正值收花椒的季节，几个地震中的遇难者就是在田里劳作时被滚石砸中的。沈国章介绍，村里共遇难21人，其中13个是被房屋倒塌压死的。记者在村里看到，这里95%的房屋是土坯房，基本全损坏，院子里关牲畜的偏房倒塌得多，房子差是造成伤亡的主因，并且越是老人住的房子越简陋。
　　村民沈正从76岁的母亲在地震中遇难。他在院子里介绍，地震时母亲听见瓦片响得厉害，就去牛舍那里看牛，结果被倒下来的墙体压住。村里人说，这个两千多人的大村子，有18个村民小组，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文化程度低，既缺乏地震避灾知识，又不懂得紧急抢救，在灾区是普遍现象。而地震后许多偏远的村寨，最快的救援队伍进入也得五六个小时。
　　“人们都知道山陡房子烂害死人，其实没文化也同样害死人”，沈国章痛心地说。
　　政府有补助，但“底子太薄”难沾光
　　既然山这么陡，房子这么差，还处在地震断裂带上，政府为何不帮农民把房子建好些？
　　其实，从2007年开始，云南省就实施了农村民居地震安全工程，提出力争用5年时间，完成100万户加固改造或重建，到2020年全省农村民居基本具备抗御6级左右地震的能力。云南省对拆除重建户每户补助5000元，对加固改造户每户补助2000元。在2011年初的盈江县地震中，记者曾看到，在平原镇新莲村郭所家，参加了“抗震安居工程”的主房安然无恙，而其余房屋全部倒塌，同一个院子里“泾渭分明”。
　　政策受到群众的欢迎，但新坪村村民感到“底子太薄”难沾光。
　　虽然新坪村就在公路边，但下辖的村民小组分布分散，许多小组仍通过“羊肠小道”的土路相连，爬上爬下很不方便。一块在坝区五六角钱的红砖，在这里运到门口要一元多钱。建一栋有钢筋混凝土圈梁和立柱的房子，100平方米成本超过10万元，墙体还得用空心砖。记者发现，新坪村新建的房子墙体用的是空心砖，而空心砖因“咬合”不够并不抗震。沈正从给记者算账解释：“一块空心砖能顶8块红砖用，但只要3元钱。”
　　灾区重建需要更多支持
　　云南省的山区、半山区占全省国土面积的94%，而滇东北的大山更为集中。在灾区记者看到，许多转移的群众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只能挤在公路边。新坪村的群众，也在为找个平地暂时栖身发愁。
　　沈正从说：“更愁人的，是今后的房子怎么建。”
　　沈正从家离村口公路不远，在村里算是中上户。家有五六百棵花椒树，能收入四五千块，核桃收入500多元，每年到盐津县挖煤打工收入两万多，而两个孩子一年上学支出两万多。“留不下积蓄”，沈正从说：“安葬母亲的费用还是东筹西借来的。”
　　新坪村村民之前以种玉米为主，因靠天吃饭、“吃水是吃天水”，经常是“种三年收一年”，亩产最多五六百元。后来改种花椒，但如果不打工一个家庭年收入不会超过两三千元。记者看到，这里小水窖挺普遍，但“多数也震坏了”。
　　按照云南省以往的灾后重建惯例，每家每户能得到整合起来的政府补助约4万元，再加上从信用社贷款6万元，新房子肯定能建起来。记者告诉村民，党和政府会帮助大家重建更结实、更好的家园。这里受灾，牵动全国人民的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地震发生后，爱心和款物纷纷向这里汇聚。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责任编辑：秋彤）